在凌鹤的思考中,婚礼摄影是深刻且丰富多彩的,并不仅仅是婚礼当天,也不是简单的素材和画面。
婚礼摄影延伸及涵盖文化、传承、社会学以及现象学,甚至可以从哲学的角度理解和讨论。
每次拍婚礼的时候,凌鹤都会说服新人拍摄一张直系亲属的全家福。在他看来,这充满了仪式感。
然而这样的记录中通常容易被忽略的是照片中缺失的内容。“新娘的奶奶和外婆都在现场,而爷爷和外公都缺席了......”
凌鹤从来不问缺席的原因,但莫不言说的背后,他很清楚拍摄的客人中,老人们全在世的很少......
城市化进程加快,晚婚晚育成为不可避免的现象。也成为了很多老人日夜期待却没有盼到的遗憾。
俗话说三年一个代沟五年一鸿沟,父母与子女的代沟如山般。父母严厉,孩儿责怪。明明是心连心的一家人,能说的话却越来越少。
婚礼中的每一张照片都有机会成为反映真情的写照。与人有关系的故事或都很复杂,婚礼,给摄影师提供了一个又一个走进故事中的捷径。
“摄影与写作的距离如它与其他视觉艺术的距离一样近。这里的写作不是新闻,小说,而是诗歌。因为摄影和诗歌可以以一种相似的方式浓缩凝练。”
如果对虚构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摄影师 Jeff Wall、Alexmajoli、Thomas Albdorf、ystein Aspelund等人的作品。
纪实摄影,能够帮助我们定格成长中那些不经意的瞬间。这些片段的细节就如菲林一样总是存储在大脑储存器里。
满月的照片,家庭相册里的照片……这些定格的片段带来延伸的记忆,我们对这种回忆无法抗拒。
凌鹤说,“如何把自己卖得更高?如何提高自己的单量?我可以去参加什么奖?” 是婚礼摄影师考虑得最多的三个问题。
在商业行为中,获得更多的奖是提高自己价值的重要体现。可事实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摄影师们没有一个是因为获奖来奠定自己的艺术地位的,更不用说商业奖项。
并时而迷失在这三个问题中,不断地原地踏步,重复做着同样的拍摄,并担心着未来某一天自己将拍不动该如何是好。
这里,“圈子”指的不是拉帮结派、占山头、混江湖,而是跳出婚礼业找个有共鸣的圈子。
访谈临近结束,凌鹤介绍了一位自己非常欣赏的摄影师——沙特女性婚礼摄影师Tasneem Alsultan。
对于这位沙特摄影师来讲,婚礼是她走进不同故事的窗口。她选择成为沙特婚姻故事里的叙述者。
凌鹤在描述Tasneem Alsultan时充满着认可和热情。“她所有的拍摄对象都因身为‘沙特女人’而挣扎。”
在沙特阿拉伯,伊斯兰教教义根深蒂固,女性在婚姻中身单力薄,而离婚的女性,经常被当做是“用过的商品”。
男人有权单方面向妻子提出离婚,但女性却没有。甚至连做出离婚决定的时候,都不用通知他的妻子。
身为一名沙特女性,Tasneem Alsultan所在的社会里不允许谈论隐私。她却毅然决定通过摄影,以隐晦的手法来揭示所见所闻,抒发自己的观点。
最为重要的是,她希望每张照片都能激发观者的好奇心,去询问,去为这个社会的不公答疑解惑。
访谈尾声,凌鹤特别提到南京大学杜骏飞教授撰写的《除夕札记》里的几句话。对此我们也颇有共鸣:
“对于艺术而言,什么黑科技、高科技、多媒体,不能真正表达情感的都是假艺术。什么互动装置、VRAR,不具有人文思考的,都是伪艺术。无论如何,艺术的本质,不属于技术,不属于资本,不属于流量,而属于(从我出发)的关怀众生的崇高美德。”